習作簿

雨夜

蓮蓬頭噴灑出冰涼的水滴，落在我的髮我的臉我的肩，然後集結成細細的水流順著身體流下。我感覺兩股之間緩緩流出溫熱的液體，那股溫熱在大腿上混入了冰涼的水滴，於是也變的冰涼，然後沈默無語的流向排水孔。

你方才帶給我的溫度正在緩緩消逝，剛剛還充滿著暖意的下腹開始逐漸被空虛感取代。我掩面，任由水柱衝擊著我，讓心跳與呼吸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平復。

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，我們的性愛開始沒有了愛。性就像在演一場舞台劇，只是演出地點是在一張床上，而演員只有你和我。彼此你來我往的出招與接招，在已經重複了數百次的親吻、翻覆、進出、呻吟、喘息之間，我們透過演練了無數次像是反射動作般的肢體與聲音，宣洩了當日夜裡仍殘存的過多精力，換來彼此的一夜安靜好眠。

我們睡前不再擁抱，耳邊的吳噥軟語早已被靜默取代。各自躺在雙人床的兩個端點，心裡纏繞著的思緒卻不屬於同一個空間裡的那個人。我們會各自望著天花板上屬於自己的那一部份，腦海裡卻只想著自己的事。

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，我們的對話只剩下各說各話。話語裡沒有幻想的美好未來，沒有令人興奮的願景，沒有直到永遠的承諾，沒有生活痛苦的分享，我們甚至不再說：我想你，我愛你，我要你。

我等下要跟同事聚餐。
嗯。
晚上要加班，你可以自己處理晚餐嗎 ?
好。

也許是因為已經沒有了愛，於是不管是你的直述句，還是我的疑問句，卻都只能換來對方的句點。

我已經無法從你的眼裡讀到昔日你對我的那種愛戀注目，卻能看到你眼神裡不經意流露出的些許淡漠。我總會在心裡默默的問你：你還愛我如往昔嗎 ? 

其實敏感如我，這答案無須開口問你，我也能知曉。

句點，就是終點。

我懂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