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習作簿】

八苦 @ 承天朝山道

有個常泡夜店的朋友告訴我，他前兩天在夜店裡看見我的女人和別的男人廝混。看見他們開心的聊著天，男人隨便的幾句話就逗的女人發笑，花枝亂顫的。幾杯黃湯下肚之後，女人整個身體都貼到男人的身上，女人不時的用食指扣著男人的皮帶頭，還任由對方撥髮捧臉摟腰摸臀毛手毛腳的。朋友說見了這對狗男女就覺得很噁心。

我和女人大吵一架，我想這既不是第一次，也不會是最後一次，吵到最後我冷冷的丟出一句「我看我們還是分手好了。」便甩門出去了，草草結束彼此的怒吼。

我在朋友家過了一夜，但難熬的漫漫長夜，我一夜未闔眼。回到家，發現女人已經離開，家裡一片狼籍，桌上的書和雜誌都被推到地上，櫃子裡的衣服也被一件一件翻出來丟在床上，有的甚至被剪破，連浴室裡瓶瓶罐罐都一一被打開，倒在一堆乾淨的毛巾上。顯然女人把所有的怒氣都發洩在我的東西上了。但女人卻沒有帶走屬於她的東西，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。

不管女人離開時是有意或無意把東西留在屋子裡，我對彼此的感情都已經感到絕望，於是仔細的把女人的東西一一裝進箱子裡。我想這是一個儀式，一個告別彼此共同生活的日子的儀式。我希望能透過這樣的一個儀式，一一刪除過去的感情，從中得到救贖。於是我仔細的，緩慢的，逐一確認，一件一件把它們放進紙箱裡，然後從腦子的情感清單中一項一項刪除。

手機響了，可能是女人打來的，賭氣不想接。手機停了又響，這才發現老姐打來的電話，叫我去高鐵站接她。我把裝滿東西的箱子放進後車廂，打算待會順便把東西拿去給她。

「幹嘛一開始不接電話 ?? 」老姐一上車就氣呼呼的質問我。
「我以為是那女人打的，所以不想接。」老姐的控制慾一直都很強。
「那女人? 又怎麼了 ?」老姐不耐煩的點了一根煙。
「分手了。」我的語氣中不帶一絲情緒，像是在說著別人的故事，但手卻不爭氣的狠狠握著方向盤，透露著自己的不甘心。
「你為了她和爸媽鬧翻，負氣搬出來跟她同居，結果才多久，你現在告訴我你們分手了 !! 我搞不懂你當初是怎樣 ? 精蟲衝腦搞到腦子壞掉嗎 ? 你決定事情都這樣短視、思慮欠周嗎 ?」後面還有一大長串.......老姐劈哩叭啦把我痛罵一頓，激動的比手劃腳，以至於煙灰掉落在她的牛仔褲上，她都沒發現。

「她不止一次背著我和男人鬼混。」我無視於前方的紅綠燈正由黃燈閃成了紅燈，無謂的踩下油門直駛向前。
「......................」老姐只是定定的看著前方，不發一語。
「我真的很愛她，全心全意的愛她，但為什麼她還要跟別的男人鬼混、上床 ? 」
「因為覺得缺乏愛.........還有你跟小朋友講什麼『愛』!! 」老姐淡然的吐了一個煙圈如是說。
「......................」這下換我無言以對了，因為我真的不懂。
「因為缺乏愛，所以覺得只有一個人愛是不夠的。需要很多人來愛，需要每個人都說『我愛你』，必須用不斷的征服不同的男人來成就自己，但說穿了就是缺乏愛，這應該是一種無藥可醫的絕症吧....... 其實這幾年，我一直都有別的男人。」
「......................」
「很驚訝吧.........」說完，老姐又對著車頂吐了一個煙圈。
「幹 !! 沒想到你也是這種人 !!」

前不久才知道老姐會抽煙，現在又知道她其實一直在劈腿，真實的她常讓我震驚不已，我也點了一根煙，猛力的吸著。原來女人都一樣不可信。

我從光明六路右轉上縱貫線。「回家幹嘛走這裡 ?」老姐推了我一下，但我沒答腔，繼續往北開。省道上向來都有很多檳榔攤，每個檳榔攤裡都有穿著比基尼、清涼內衣丁字褲及薄紗的檳榔西施坐在高腳椅上。我在鳳山溪橋前的一個檳榔攤前停了下來，開了後車廂，把那只箱子搬進檳榔攤，和檳榔西施說了「再見。」然後頭也不回的上了車。

「不要跟爸媽說她在檳榔攤工作。」
「嗯。我知道，反正都結束了。不然他們會想東想西。你會搬回家住吧 ?」
「..................」

東西都清空了。

三二件衣服。
幾條裙子和內褲。
我送心型項鍊。
一付流蘇耳環。
白色 iPhone 行動電源。
一把牙刷。
二條毛巾。
鯊魚夾。
。。。。

但其實都回不去了。

我去你媽的「缺乏愛」!!!